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俄狄普斯

  拉伊俄斯和伊俄卡斯忒,是地处波俄欧忒亚的忒拜城的国王和王后,他们因为小儿子的出世而快乐无比。在快乐之际,他们拜见阿波罗的祭司,要祭司预测他们未来的继承人将会创造的光辉业绩。不测便罢,这一测反倒添了苦恼,把他们的快乐变成了悲伤,因为神谕告诉他们,他们的儿子注定要杀父娶母,并且给他的城邦带来不幸。

  一心想阻止这可怕预言的实现的拉伊俄斯,吩咐一个仆人将新生儿带出城外,结束他幼小而脆弱的生命。然而,国王的命令只是部分地被服从,并未完全被执行。仆人没有杀害孩子,而是将他用绳索拴住脚踝,倒挂在偏僻地方的一棵树上,意在让他饿死,或被窜出来的野兽吃掉。
  仆人回到宫廷,没有人问他被指派的任务完成得怎么样,他们都以为事情已经结束了。人们以为咒语永远不会实现了,因而放心地发出轻松的叹息。然而,王室的人怎么也不会想到,孩子没有死。一个牧羊人在寻找迷路羔羊的时候,听见了孩子的哭叫声,于是将他从困境中解脱出来,带着他去见科林斯国王波吕玻斯。国王因为无后嗣,见了孩子,波吕玻斯非常高兴,便收养了他。科林斯国的王后和她的女用人给予孩子细心关照,为他清洗肿胀的脚踝,那是长时间绳索捆绑的后果。就因为这,人们从此叫孩子俄狄普斯,即“肿疼脚踝”之意。
  许多年过去了,当年的孩子一天天长大了。但他却完全不知道他曾经经历过的窘迫状况,以及他是如何出现在这个宫廷的。有一天在与朋友们的宴会上,因酒冲昏了头脑,大家同他争吵起来,就他的出身,表示了极大的藐视,并且公开了这个秘密:被他称作父母的人,与他没有丝毫血缘关系。
  这些话,再加上客人之间那种有话不明说的语气,引起了俄狄普斯的疑惑,于是就去询问王后。王后心头非常害怕,害怕他一旦知道了实情,沮丧、失望、悲切就会一齐向他袭来,那样,他的心灵会受到极大伤害。因此,王后对他支吾搪塞,一再讲他是她的亲生儿子,以稳定他的情绪。
  可是,她的言语方式和说话的口气,更在俄狄普斯的脑子里留下了疑虑。他决心去特尔斐的阿波罗神殿乞求神谕,他相信天神的话会揭示事实真相。他走向神龛,听神在说些什么,跟平常一样,神谕的语意模棱两可,不过他也可以听得出,天神警惕他,因为他命中注定要杀父娶母,给他的国家造成巨大灾难。俄狄普斯也为此而哀伤和震惊不已。
  什么?杀死波吕玻斯,一位如此真情待我的父亲,还要娶王后,他的母亲,做自己的妻子?啊!不,不!与其去犯如此恐怖的罪恶,给自己心爱的科林斯人民带来毁灭性灾难,不如漫游世界,永远不要见到这座城市,永远不要见到父母。他想:“我要尽快离开科林斯,把神谕留在门外,趁着星光赶路,开始我稀里糊的旅行。”
  事实上,他的心在绞痛,他的心在流血。一路走来,他既饥饿又寒冷,又劳累,但他一刻也不停留脚步,也毫不诅咒命运将他赶出了家门。过了一段时间,他来到一处三岔路口,他站住脚,想一想该走哪一条路。这时,一辆坐着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的马车,直奔他站着的地方而来。
  车前的驭手,对着俄狄普斯高声喊叫靠边站,为他的主人让出道来。但是,俄狄普斯习惯了别人对他恭敬礼貌,讨厌命令的口气,于是就地站着,一动也不动。驭手也被他的不恭敬的态度所激怒,出手打了年轻人。谁知这青年也不甘示弱,予以还击,一下就将袭击者打倒在脚下。
  两个人的争吵和打斗,引起了主人和其他仆人的注意。仆人们,包括车上的老人在内,都立刻攻击杀人者。没想到,没费多少时间,俄狄普斯就杀死了所有仆人,还有车上的老人。当事人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地完成了神谕的第一个部分,因为车上的老人就是他的生父拉伊俄斯,他是从忒拜坐车去特尔斐求神谕而经过这里的。
  俄狄普斯又悠闲地开始了他的行程,某一天他来到了忒拜城的城门。在这里,他发现整个城市处在悲痛之中,人们说:“国王死在路边,仆人被杀死在他的旁边,估计系打劫的匪徒所为,或者是遭到怪物暗算。国家的不幸,一个接一个。”
  当然,俄狄普斯认为,自己与杀害忒拜国王的土匪或盗贼无关,他只是处死了一个傲慢的老人而已。所以,他心情平静地询问消息,他们面对的第二个灾难又是什么呢?
  人们压低了声音,好像怕被别人听见了似的。从老百姓的描述中,俄狄普斯知道,在忒拜城外住着一个怪物:女人头,鸟的翅膀和脚爪,狮子的躯体,名字叫做斯芬克司。它坐守在路边,不让人通过,除非能解说一个很难的谜语。倘若解说者回答迟疑,或者答案不正确,那么,凶恶的斯芬克司就将他吞食下肚。对这个怪物,没人敢动它,也动不了它。
  听着这些述说,俄狄普斯看见一个使臣穿街而过,大声宣读公告:有谁敢去杀死斯芬克司,将人民从恐怖的现状中解放出来,给他的奖赏将是王位和王后。
  俄狄普斯心中一想,既然神谕已经表明他的生存除了破坏,就没别的特殊价值,为何不一试呢?他决定出力诛杀可怕的怪物。抱着这个想法,他手握宝剑,缓慢地向着斯芬克司藏身的路边走去。他迅速地发现了怪物,在距他很远之处,怪物就向他发出一道谜语,同时警告他,如果答非所问,或答案错误,他将丢掉性命。谜语内容是:
  请问,什么动物?
  早上四只脚;
  午间两只脚;
  夜晚三只脚?
  俄狄普斯非常聪明,思索一番之后很快得出结论:答案就是人。人在婴儿时,体力孱弱不能站立,靠双手和两膝爬行,他们用的是四只“脚”;婴儿长大成人,能够直立行走,用的是两只脚;到了老年,步履蹒跚,用一枝拐杖来支撑行走,形同三只“脚”。
  很显然,俄狄普斯的回答完全正确。伴随着一声绝望地号叫,斯芬克司认可了他的答案,在狂怒中欲转身飞去。但是,在它转身之前,俄狄普斯阻止了它,用剑将它逼上了附近一处峭壁边沿,杀死了它。回到城里,俄狄普斯受到人民的热烈欢迎,他登上马车,被加冕忒拜城的国王,娶他母亲伊俄卡斯忒为王后,于不知不觉中完成了预言的第二部分。
  幸福的、温馨的、平静的若干年过去了,俄狄普斯已是两个成年儿子厄忒俄克勒斯和波吕尼刻斯、两个女儿伊斯墨涅和安提戈涅的父亲。可是,对他来说,好运总是不长久。
  正当沉浸在幸福中的他期待着有一个和平安宁的晚年生活时,一个可怕的灾祸降临了忒拜城,造成了不少臣民死亡,民众惶恐万分。老百姓对他说:“国王啊,你看,干旱和炎热枯死了庄稼和林木,人们惨遭瘟疫侵害,眼泪和哀痛充满了这个城市。主人啊,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。”人民盼望他出面,祈求他的帮助,如同从前解除斯芬克司的威胁一般。俄狄普斯专程派遣大臣前去特尔斐听取神谕。神说,只要找出杀害前国王的凶手,并让凶手受到应有的惩罚,杀死或者放逐他,瘟疫便会消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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